北极鸢

美攻天下第一。过激拆逆死。不可说载于ao3: salutia,wid: 877110。

[过龙]终南 1

过龙only,中长篇,现代au,全员人设都是原著混拼95版(因为95版脸长在脑子里了)



1.


高二以前,程英从未来过嘉城,也从未见过省会的学校。开学前一晚她辗转反侧,悄悄扯了睡在左边的表妹陆无双的衣角,问她归云中学是个什么样。

陆无双向来对表姐没有敷衍,只是迷糊要睡着了,便说好好上课就一切都好,像你这般老老实实的就更好。至此,声音便低了下去,将要说完时却像想起什么,突然又翻过身来。

“什么都好,表姐。”陆无双重复道,“只是班里有个混世魔王似的人物,绝对招惹不得。”

“是学生吗?”小村庄里人心淳朴,程英还不曾在同辈朋友中吃亏,“不至于吧。”

“他可完全不像个学生,像个混社会的流子。”陆无双说得困意全无,“性格古怪,流里流气,比起班里同学,或许他和校外游荡的家伙更熟。”

“游荡?”程英不解,陆无双便说,明早你去了就知道。

 

隔天一早,程英和陆无双一同走路上学,跟随她绕过学校围栏外吐着烟圈大声喧哗的人丛,总算见识到所谓“校外游荡的家伙”是些什么人。

她自认走得谨慎小心,步子也不响,全无存在感的样子,却不成想一个文着花臂的男人从左手边突然闪出来,把她手里的饭盒撞在地上。

她惊惶觑了一眼,花臂男人反过头正打量着她,边上四五人同他围成一圈,也把视线投到她身上来。

“没事吧小妹妹。”男人咬着烟嘴盯着她,脸上全然没有歉意。

“没事。”程英强装镇定回道,但还是退了一步,背后又堵上一个子弹头男人。

走在前头的陆无双反应过来,想回头替她捡起来,程英想到表妹前些日子扭着脚腕不太方便,马上低下身自己拾了起来。

她刚刚起身,“咔哒”一声,书包上插着的笛子又落在地上。子弹头男人笑嘻嘻的,“哎哟,妹妹你东西掉了。”

陆无双狠狠瞪了他一眼,程英不想多生事端,低头又把笛子捡了,拉着表妹要走。一个黑色的轮圈陡然飞了过来,砸在她背后的男子手上,直把他的手机摔出一米远去。

程英往出声那头一看,一个梳着偏分发的高瘦男生坐在消火栓上,白净的脸上有着两笔浓而直的眉毛,一对星芒锐利的凤眼,直挺的鼻梁和两片薄红嘴唇。他穿着浅咖色T恤和牛仔裤,校服外套只松垮系在腰上,程英这时才看出他是本校学生。他原本也是这一圈五人中的一个,也是唯一手上没拿着烟的那个。

“没事吧兄弟。”他朝子弹头挑了下巴,语气同样不像抱歉,“我踢着玩的,得罪了啊。”

花臂男人睨了他一眼,却也没发作,脸色不善地低头点烟。子弹头咽不下这口气,指着他骂出声来:“杨过,你小子找死!”

那男生从消火栓上跳下来,仍是嬉皮笑脸,“怎么,我见一只黄鼠狼偷鸡想拱它一下罢了,谁叫你凑上来。”

大路上哪来的黄鼠狼和鸡?程英看了眼滚到路中央的自行车轮胎,黑着屏的手机,思考了片刻要不要捡起,便被陆无双拉着小跑起来。

“走啦表姐!别给自己找麻烦!”

身后哄叫推搡的声音更盛,修理行老板高声叫了句“兔崽子,轮胎记得赔我”,在嘈杂的争斗中石沉大海。

程英朝后望了一眼,隐隐约约觉得对方是在帮自己,“这样就走不好吧!”

陆无双头也没回,“什么好不好的呀!他就是我昨晚说的混世魔王!”

 

 

坐在新班级教室里,程英惊魂甫定,倏忽又想起刚才那男生的样子,一时很难相信他是表妹口中的小混混。

陆无双在她前桌,也颇为怪异地趴着窗子朝外张望,等到预备铃打起来,才坐回椅子上。

正式上课的铃声还未响起,杨过便单肩挎着书包走进教室门,只有校服下摆和运动鞋上灰扑扑几块印子证明他方才经过一场骚乱。

程英忍不住偷觑他有没有受伤。他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,径直走到靠门最后一排的单座坐下,从口袋里摸出个魔方,掠起袖子来拧。还好,露出的皮肤上没有什么明显伤痕,只在小臂上有一道淤青。他的表情也不似刚才那般轻浮戏谑,眼角和唇角放松下来,反显出一种疏离的冷漠。

陆无双推了她一下,程英才猛地转回视线。

 

 

午休时间,程英和陆无双拿着家里带来的午饭到食堂热好吃了,顺便交流今天课上的问题。程英虽说是小地方来的,学业却比陆无双扎实太多,一顿饭吃完,知识巩固得七七八八,只留陆无双在卡座上苦恼比着左右手定律。

父母还健在时程英已照顾惯了家里,如今更是,便先一步收了两人碗筷去洗。

盥洗室边也有吃完饭的女孩聚在一处,两个看着面生,应该是别班姑娘,语带惊惶地小声聊天。

“最近那伙人老跑到我们校门口闲逛,讨厌死了!”

“感觉不是普通逃学的,像社会上的流氓。”女孩的声音霎时变得诡秘,“我听二班的说,他们会偷拍女学生的裙底照,转卖出去……”

“你咋知道?”

“你认识五班xx吗?他买过一张,到处炫耀来着呢……”

紧接着“变态”,“恶心”一类的词汇此起彼伏地蹦出口来。

程英愣了一下,收起冲好的饭盒,急步走回食堂。

陆无双早放弃了算题,倚在柱子边等着她,见她脸色古怪地回来,便问她怎么了。

程英将方才听得的对话描述了一遍,“你说,他会不会是想提醒我啊?”

“他?你说傻……”陆无双猛地住了嘴,“你说杨过啊?我看不是吧,他一贯喜欢闹事情,也不见得是为了你。”

程英愁上眉头,“不是的话反倒好。假如是的话,他好心救我,我却跑了,这算什么良心。况且,我在那儿站了那么久,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拍到了。”

“你别急,别急。”陆无双抚着她肩头安慰,“这么大的事儿,明个咱们和老师说,让他们来调查处理。”

程英仍是魂不守舍,只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

黄昏近夜,杨过刚出学校大门,一辆泊在路边的沃尔沃便按响了鸣笛。

他侧过脸,车窗摇下,一个秀丽端庄的女人握着方向盘,朝他笑了一笑,“过儿,这边。”

后车窗随即也降下一些,一双期待的眼睛从后头探出来,见他注意到又瞬息挪开。

一个男声飘出窗来,“芙妹小心开窗,路上沙土尾气多,对皮肤不好。”

“是啊。”另一个男声附和道,“今天等得够久,原本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家了。”

杨过把校服往背上一甩,回道:“不麻烦了郭伯母,我和朋友要找个地方打会儿球,晚上我自己回去。”

黄蓉迟疑着看了他一眼,又回头一望后座三人,随后朝他轻点了头,“小心别伤着自己,早些回来。”

后车窗“笃”地关上,再没有动静。黄蓉叹了口气,简单向他告别便发动车子上路。

不等车子离开,杨过已自顾自走了,一面从兜里摸出一只棒棒糖,拆了放进嘴里。可乐气泡的滋味在口腔左侧一跳一跳的,像吃进了一个心脏。

他漫无目的地走上街,想着先去找间附近的快餐店打发时间,走了几家都没有坐的位置,于是翻出手机查看。遗憾,中学附近居然只这么几家,倒是咖啡店扎堆开着,也不怕彼此抢生意。

咖啡他稍嫌有些贵,但要他不买东西白占着位置,他也实在不能,于是又搜了些稍远的门店,对着导航方向走进临近的巷子。

巷子很深,走了好一段路才到头,再往前,两侧又是施工地的蓝色围挡,不知道延伸到哪里去。杨过茫然看着手机地图,把舔干的糖棍子从嘴里抽出来,随手扔在路边的垃圾桶里。“噔——”一声闷响从前头传来。

一根小小的塑料棍,绝不会这么响。杨过余光一扫,棍风已经到了额前,忙仰面躲过一击,往后退了些距离。

早上的子弹头提着铁棍正站在垃圾桶边,后面又站着两个面生的男人,也把棍子架在肩上,显然是帮手。

赤手空拳他自忖还能应付,这时三人都带了家伙,不好硬拼。他此时想退走,背后又是一个脚步逼来。

“这会儿还能到保安室喊救命吗?”花臂男人在他身后站定,手里也敲着根半长的金属管子。

杨过干笑两声,眼光在两人间一转,“轻轻撞了兄弟一下,不至于吧。”

“撞了一下?你手伸出来,也让我撞一下。”子弹头把铁棍高举起来,另一只手摊开来晃了晃,“识相的把我手机交出来,兴许留你小子一命!”

“谁拿你手机了?”杨过手里一攥,把校服卷到手里按住,“别血口喷人啊,当时场面那么混乱,谁知道给踢哪儿去了。”

花臂男人一眼注意到那件校服的古怪,“少和他啰嗦,先教训了再说。”说着一管子朝他肩膀敲过来。

杨过侧身躲避,铁棍又从左侧横劈到他腹部,他用手臂挡了一下,立刻吃痛地眯起眼来,接着双手一抖,把校服衣摆甩打到两人脸上,矮身从两人间钻走。

“喂,我的手也给你撞了一下,咱们扯平了。”他说笑着奔向子弹头身后两人,朝两边做了个急冲的假动作,引得两人相撞在一起。再把校服袖子往手腕上一缠,晃荡着迷惑两人的视线。

两人正要提棍去挡,花臂男人当下捂着额头喝止,“别打!手机在衣服口袋里!”

两人顿时住手,杨过抬脚迅速往两人膝盖上招呼两下,力道不小,把人踹得半跪下来。

他见势就要脱走,子弹头和花臂男人又从身后扑上来,他灵机一动,便转头一翻手,作势把校服往地上一摔,两人惊慌地转而伸手去接,杨过趁机溜走。却不过跑了几步,一根铁棍便飞砸在他小腿上,震得他往前一扑,趴在地上。

那帮手虽然膝盖受了重击,手上倒还有准头,随手一下便击中了。这会儿把杨过先前的优势全部打乱,子弹头和花臂男人捉着他的校服,也追了上来。

杨过爬起身疾跑两步,胫骨一阵仿佛裂开的疼痛,眼见追兵要到,万事休矣,正要回头戒备,左脚一动却踩上一只洁白的小布鞋。

他慌忙挪开脚,受伤的右腿又支撑不住,重心一歪,往围挡上倒去,一只纤细的手臂猛地拉住他,略一施力,居然拽了回来。

“谢……谢谢。”杨过仓促道谢,一转头便傻站着发起怔来。

眼前赫然是一位斯斯文文的少女,白色衬衫裙,乌发披肩,只系了一根白栀子的发带在脑后,皮肤白得近乎泛青,容貌他更是一时难以形容。按古人的话,或可以说是“眉如点黛,眼如桃花”,他却觉得这番形容始终还是缺点神韵,只是她此刻冷然望着他,像个不食烟火的仙子,给人些不好亲近的印象。

待回过神,他又顿感一阵悚然:他长得虽不算胖,到底也是近一米八的个头,她仅凭一只手,怎么拽着他毫不费力?

四人前后追来,见多出一个前所未见的小美女,一时眼睛发直,随后见她撑着杨过,便不怀好意笑了起来。

“你小子,总不会要女朋友陪你挨打吧。”花臂男人晃着膀子赶她,“识相的就闪一边去。今天是他惹出的事,看你漂漂亮亮的,我也下不来手打你。”

子弹头却上下将她打量了好几回,笑得眼都眯起来,“小妹妹等会儿跟哥几个吃饭去不?你多喝一杯,我多留他一只手脚……”

杨过气急头脑一热,正要逞强挡在她身前,女孩却先一步扶着他坐下,顺手把挎着的小皮包搁在他脚边。

“首先,”那女孩开口,声音温柔婉转,听进耳朵里却激起一阵冷颤,“我不是他女朋友。”

花臂男人呵呵一笑,“既然不是,就赶紧绕路走,赶在这里凑什么热闹!”

女孩不为所动,“我只认得这条路。”

这番强硬态度令杨过大为震惊,另外四个男人更是面面相觑,话里无来由夹了点心虚,“现在放你走你不走,等会儿不要哭着求爷几个。”

“其次,”女孩继续说道,“我不陪人吃饭,也不喝酒。”

杨过见她镇静自若,全然不胆怯怕事,心里十分佩服,但还是好言相劝:“妹妹,他们人多势众,又带着武器。好汉不吃眼前亏,你赶紧走吧。我在这里拦着,不会让他们追上你。”

“杨过,死到临头还逞英雄呐。”子弹头把铁棍往地上“噔噔”一敲,“我看今天谁走得了。”

女孩朝他坐的方向看了一眼,随即裙下跨出一步,握拳摆出架势,“我不是好汉,但也不会吃亏。”

杨过愣了片刻,忽然察觉这是在回他的话,在这焦灼的境况下竟感到一丝安慰。他勉强撑着腿起身,来不及走到她身边,两只铁棍已经一左一右朝着女孩抡来。

他的“小心”还卡在嗓子眼,女孩已经迅雷一般矮下身体,一记直拳一记上勾拳分别击中两个喽啰的腹部和下颌。两人原本没有过正经训练,身体素质也极其一般,这会儿都抱着痛处跳脚,女孩又转身两记踢腿直中后颈,两人便都扑进土里,没了动静。

转眼间工夫,对面只剩两人。

子弹头有些露怯,脚下也犹豫起来。

身后花臂男人呼喝着让他出手,“咱们只管挥家伙,两个大男人还治不了一个小女孩?”说着,他提着铁管先扫过去。

女孩提起手臂去防,杨过想起刚刚自己手上受的那一下,心陡然提上嗓子眼,便慌忙护身上去,用肩膀承了这一击。

女孩泰然的神情中闪过一瞬惊异,手掌一推把铁管格开,柔声斥道:“你还是歇着吧,这样我反而束手束脚。”

杨过识相闪到围挡边,心想这女孩子看着弱不禁风,打起来却是一拳一个的,实在不必我来瞎操心。于是揉了揉自个肿起的肩膀,安心在一旁加油助威。

子弹头原本就有些惧怕,出手也是拖泥带水,瞻前顾后的,没过几下铁棒便被女孩拧住反手一压,握柄弹在额角上,撞得他晕晕乎乎,由人一拳补在脸上,便也躺下歇菜了。

杨过正要叫好,花臂男人却退得远了,只拿那根长铁管戳过来,左右乱撞,女孩出手虽然凌厉迅猛,到底手脚不够长,近不了身也奈他不何。

杨过托着腮,眼光在两人中间略一丈量,倏忽露出个诡秘的笑。

花臂男人正挥汗进攻,猛然听见一阵窸窣动静,杨过扔下背包,从女孩身后探出头来,递给他个幸灾乐祸的眼神,接着手臂一举,上面俨然是子弹头丢失的手机。

“好小子!又着了你的道!”花臂男人恶狠狠地咬牙瞪他,手里的铁管也挥得更加粗暴有力。

杨过接着把手机收进裤袋,高声道:“辛苦妹妹你拖住他,我现在就出巷子喊警察!”说着便忍痛快步朝向外走去。

花臂男人一时着慌,将铁管猛地往前送了几下,按捺不住要去追他。

女孩趁机捉住铁管另一头,双手迅速一扭,那头便从男人手里转了出来,接着朝他肩上后颈猛敲两下,这最后一人也两眼一翻,昏了过去。

杨过睁圆了眼睛看她,摇着头,把一双手拍得极响,“我活到这么大,还没在现实里见过打架这么厉害的人。”

女孩弯下身拾起皮包,余光一瞟子弹头手里那团近乎破烂的校服,“你才活了多少年。”

杨过听出她的奚落,低头笑了两声,抱臂走到她身边,“总该比你活得久吧。”

女孩诧异地看了他一会儿,回转过头,朝着原本的目的地迈开步子。

“你说什么梦话,”她冷冰冰的语气都添了滑稽,“我二十一了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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